我有所念人,隔在遠遠鄉 ……
“娉婷十五勝天仙,白日嫦娥旱地蓮。何處閑教鸚鵡語,碧紗窗下繡床前。”19歲那年,白居易前往玉皇寺上香,邂逅天仙般的少女陳湘靈,一見鐘情的才子佳人陷入熱戀,少年白居易激情難抑,吟成這首《鄰女》。然而,在根深蒂固的封建禮教下,白居易的初戀被蒙上了濃厚的陰影,有情人難成眷屬。從《鄰女》到《春眠》,白居易為湘靈創作了數十首詩篇,記載戀情長達50年,真乃長戀,亦是“長恨”!
白居易與陳湘靈的凄美愛情
曠世絕戀 情深緣淺
唐德宗建中三年(782年),為避戰亂,白居易之父白季庚把家眷遷至符離居住,東林草堂是白居易生活了22年的故居,詩人一直將符離視為自己的故鄉。
19歲那年,白居易前往玉皇寺上香,遇到一位天仙似的少女陳湘靈,暗生情愫。湘靈早聽說白公子少年才俊,春心萌動。于是,一見鐘情的才子佳人雙雙陷入熱戀。在詩人心目中,15歲的湘靈天真爛漫,貌美如花。
他們經常私下約會,在月光里、濉河旁、柳蔭下、桃花叢中,留下了他們愛情的足跡。白居易經常教湘靈識字、讀詩,湘靈也給白居易講許多當地的風土人情,此時的白居易尚未入仕,感情濃烈而純真,湘靈則明麗動人、溫柔體貼,且對白居易已是終身相托。但由于門不當戶不對,平民女子湘靈和白居易的愛情遭到了白家的堅決反對。兩人雖然情深意篤,卻只能私下交往。
兩人的愛情悲劇源于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。白母堅決不允許兒子和一個農家女成婚,白居易苦苦求情無果,就橫下心來說,只愛湘靈,非她不娶。貞元四年(788年)春,白母為了徹底拆散這對鴛鴦,在白季庚移官衢州時,就安排他離開符離隨父求學。白居易人到衢州,心中卻時刻思念著湘靈,再加上不適應南方氣候,不到兩年,已疾病纏身。白居易以養病和無人切磋學業為由,征得父親同意暫時回到符離,又得與湘靈耳鬢廝磨,終日相守。湘靈把精心繡制的“錦表繡為里”的履綦贈予白居易,表達“永遠如履綦,雙行復雙止”的希望,期盼兩人能永遠像那鞋子一樣,或行或止都雙雙對對,永不分離。
霽月難逢,彩云易散。29歲那年,白居易考中進士,他仍堅持非湘靈不娶,卻又遭到母親無情的拒絕。他和湘靈相知相愛已十幾年了,這種生離的痛苦時刻折磨著他,兩人還在為那份無望的愛情堅守。元和三年(808年),37歲的白居易終難抗命,與楊氏成親。雖勉強應承,夫妻間若即若離同床異夢遺恨無窮。
天意憐人。白居易被貶江州司馬途中,竟與湘靈意外邂逅,當年的翩翩少年、如花紅顏都已不再。此時的湘靈依然遵諾守身未嫁。經年睽違,年少時九曲柔腸的癡戀和別離頓時歷歷在目。此時白居易已44歲,湘靈也年近不惑,兩人抱頭痛哭。
白居易53歲時卸任蘇州刺史回洛陽,途經符離再回東林草堂,湘靈家已是人去樓空。此時的湘靈已遁入兩人初遇的玉皇寺,正式落發。
曠世絕戀,情深緣淺。白居易與湘靈凄美的愛情故事是詩人那段歲月里最美的那一束光。這些美好的畫面成了他一生難忘的記憶,也成了詩人永世的傷痛。
白居易為陳湘靈創作的詩歌
愁腸百結 千回百轉
初遇佳人,情竇初開,少年的白居易激情難抑,吟成《鄰女》一絕:“娉婷十五勝天仙,白日嫦娥旱地蓮。何處閑教鸚鵡語,碧紗窗下繡床前。”據考證,這是白居易為湘靈創作的第一首詩歌。
在封建禮教禁錮之下,白居易和湘靈不能公開交往,兩人幽會既令人期待又充滿激情。詩人癡情爆發,寫下名篇《花非花》:“花非花,霧非霧,夜半來,天明去。來如春夢幾多時,去似朝云無覓處。”
貞元九年(793年)冬天,白季庚前往襄陽為官,迫令白居易前往襄陽求學。臨行前的晚上,詩人在深夜里與湘靈幽會于濉河岸邊,依依惜別,熱淚滾滾。詩人則徹夜難眠,懷著悲痛含淚寫下了《潛別離》一詩贈給湘靈:“不得哭,潛別離;不得語,暗相思。兩心之外無人知,深籠夜鎖獨棲鳥,利劍春斷連理枝。河水雖濁有清日,烏頭雖黑有白時。惟有潛離與暗別,彼此甘心無后期。”前行路上,詩人和著淚水寫下《寄湘靈》:“淚眼凌寒凍不流,每經高處即回頭。遙知別后西樓上,應憑欄干獨自愁。”第二年春天,白父在襄陽任上病故后,詩人又回到了符離故居。重孝在身,雖然偶爾能和湘靈幽會,但終受世俗偏見所限,二人只有苦苦地等待。白居易把對湘靈的一腔思念寫成了流傳千古的名篇《長相思》:“汴水流,泗水流,流到瓜洲古渡頭,吳山點點愁。思悠悠,恨悠悠,恨到歸時方始休,月明人倚樓。”
貞元二十年(804年),白居易任校書郎之職第二年,他趁游覽徐州的機會,專程到符離尋找湘靈未果。平日里與湘靈相處的一幕幕浮現眼前,潛別與暗離之痛吞噬著他的心,于是便從心底生成了《冬至夜懷湘靈》:“艷質無由見,寒衾不可親。何堪最長夜,倶作獨眠人。”
40歲那年,白居易寫下了《夜雨》一詩,再次緬懷初戀,用直白的語言表達對“東鄰嬋娟子”湘靈真摯的思念之情:“我有所念人,隔在遠遠鄉。我有所感事,結在深深腸。鄉遠去不得,無日不瞻望。腸深解不得,無夕不思量。況此殘燈夜,獨宿在空堂。秋天殊未曉,風雨正蒼蒼。不學頭陀法,前心安可忘?”這首詩充滿了哀怨和無望,飽含著凄惆與悲傷。在這凄風苦雨的秋夜更使白居易思念“隔在遠遠鄉”“無日不瞻望”的“所念人”—湘靈,埋在心底的“所感事”不斷涌上心頭。可是,“鄉遠去不得”——湘靈遠的不知在何方; “腸深解不得”不是不愿解,而是無力解,無力擺脫封建禮教的羈絆。面對獨宿的“空堂”,除了思念還是思念。是啊, 那發自心底的愛又怎么會忘記呢?疊詞“遠遠鄉”寫出了對故鄉魂牽夢縈,“深深腸”道出了詩人愁腸百結,千回百轉的思念,更加令人對其凄美的情感神往不已。
元和十年(815年),白居易謫赴江州途中,偶遇萍蹤羈旅的湘靈父女。經年暌違,離恨百結,淚眼迷蒙,相對無言。為此,詩人寫下《逢舊》詩:“我梳白發添新恨,君掃青蛾減舊容。應被傍人怪惆悵,少年離別老相逢。”此后,這對戀人再無緣相見。
公元821年,白居易已經50歲,仍然和著淚水為湘靈寫下了《寄遠》:“欲忘忘未得,欲去去無由。兩腋不生翅,二毛空滿頭。坐看新落葉,行上最高樓,暝色無邊際,茫茫盡眼愁。”白居易人生中剛開始的美好愛情化作兩行相思的淚,這段愛情經歷過去了,但留給白居易的思考和傷感卻是無窮無盡的。
公元824年,年過半百的白居易再到符離時,物是人非,愴然心動,他寫下了《汴河路有感》:“事去唯留水,人非但見山。啼襟與愁鬢,此日兩成斑。”不知戀人之所終,形單影只,情何以堪!
為了這份青澀的戀情和影響他一生生活與詩歌創作的少女湘靈,白居易寫下了《鄰女》《寄湘靈》《寒閨夜》《冬至夜 懷湘靈》《夜雨》《逢舊》《寄遠》《長相思二首》《春眠》等數十首相戀、相別、相思之情的詩篇。從少年作《鄰女》始至69歲作《春眠》止,白居易以詩記戀情長達五十載,真乃長戀,亦是“長恨”!文/ 記者 付子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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