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電后
停電了。
毫無征兆。
滿世界找蠟燭,卻發(fā)現(xiàn)遍尋不著,上次明明是春節(jié)時買了的,竟然找不到了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我冷落了那兩根蠟燭那么久。
可以充電的手電筒,也好久沒用了。用儲電的電器來替代電源,看來也是不靠譜的,我們有時候并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料理這些儲電的家伙。
終于找到了一根蠟燭,火紅的,上面盤著龍的花紋。舊時,在鄉(xiāng)村,每逢春節(jié),母親都要在除夕夜點燃兩根蠟燭,照眼明,燭火跳躍,也頗具喜感。除夕以后,蠟燭就無人問津了,以至于停電了,我才想起它們,卻發(fā)現(xiàn),好不容易找到了蠟燭,卻沒有打火機或火柴。
火柴,太具有年代感了吧。那種一頭摩擦起火的引火工具,裹挾著原始人類的智慧,相當(dāng)靠譜。打火機的原理其實也是這個,只不過一個燃燒的是木材,一個燃燒的是油脂。我曾經(jīng)數(shù)過,一盒火柴大概是36根,用完了,還可以收集火柴盒。少年時,那種帶著虎頭的火柴盒,至今書櫥里還藏有幾個,滿滿的回憶。
沒有火柴或打火機,我用燃氣灶引燃了蠟燭,放在客廳里,一時間,滿屋耀眼而通明。設(shè)想,若是換作LED的燈管,可以用“耀眼”或“通明”來形容嗎?似乎只能用“明亮”,明亮是一瞬間的事,“通明”才有了緩慢的節(jié)奏。
點燃蠟燭,女兒在燭火下寫作業(yè)。做了一會兒,女兒告訴我,這蠟燭真香!女兒似乎從沒用到過蠟燭,那種蠟油燃燒后的氣息,被女兒稱之為“香”,似乎是物以稀為貴吧。
想起我少年時,在一個小且細的白蠟燭下讀連環(huán)畫,印象中最常讀到的是《水滸傳》《隋唐英雄傳》《三俠五義》,風(fēng)吹來,跳躍的燭火下,一頁頁畫面翻過,簡直堪比影片。以至于后來我上了大學(xué),學(xué)了影視編導(dǎo)這個專業(yè),結(jié)識到膠片放映機,還有那剪下來的一幀幀鏡頭,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,舊時在燭火下看到的連環(huán)畫可不就是這個樣子?
生在農(nóng)家,很多事情用不著燭火。比如,在月光下剝蠶豆,稍有光亮,一雙手在蠶豆秧之間游刃有余,很快就剝滿一碗蠶豆,手留青豆的腥香。再比如,編織一只藤筐,藤條在父親的手里上下翻飛,很快半只藤筐就初具規(guī)模。
但又有很多事情,就離不開燭火或煤油燈的參與。比如,祖母就喜歡在燭火下納鞋底。祖母是習(xí)慣在燭光中納鞋底的,她那花白的頭發(fā),在燭火的映襯下,顯得頗有質(zhì)感,根根如玉。一晚上,祖母可以納一只鞋底,那細密的針腳,好似祖母一根根白發(fā)那么密。
再比如,蒸饅頭,把發(fā)好的面從陶盆中取出來,在案板上揉搓,直至面越來越筋道,再揉成一條條面劑子,用刀切成一個個墩墩,揉成饅頭狀,上屜來蒸,整個過程都需要明亮的燈火在,不然,面發(fā)的氣孔大不大,揉搓的面團到位與否,鍋中放多少水,饅頭欠火還是過火,都要把握。眼明,手快,饅頭才香。
我所在的鄉(xiāng)村,大概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才通電,通電以后,那明亮的白熾燈真是恍如白日。廚房里的邊邊角角都看得清楚明白。后來燈泡越用時間越久,外面附著了一層油煙,竟然昏黃似蠟燭。這些器物,總是想方設(shè)法讓人懷舊。時代更迭,一件事物取代了另一件,你還會想那個蒙塵的舊時器物,似走失的玩伴一樣,又重逢,那個親呀。
所以,偶爾停電,可以幫助我們念及舊時光、舊器物,是適合懷舊的,也帶給人驛站一樣的詩意停歇。
李丹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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