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中的老舊村莊
□汪曉佳
每年我都要回家至少兩次,每次去的時候,都是匆匆去匆匆回。想到村子里走一走,尋找當年村子里的老宅舊院,尋找少兒時期的記憶的愿望,不過始終沒有實現。
前不久回老家,剛進村,我就下車步行,走走看看,尋尋覓覓,但是卻怎么也找不到原來村莊的影子了。取而代之的是,滿目新潮的兩至三層的樓房和花藤攀援的深高院墻。有的院門前的空地上,還停放著機動四輪車,甚至小轎車;茂盛生長的各種樹木,華蓋如亭,迎風搖曳,雀躍枝頭;水泥鋪就的平坦道路,在村子里縱橫交錯。這一切,就像一個小型的集鎮,或者是都市的郊區。
我行走在新農村房舍的格局里,滿腦子里還是想著村莊原來的樣子,想著想著,仿佛我又回到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農村生活時的少兒時代——
我的村莊汪莊,坐落在皇藏峪東山旁邊的山窩窩里,登上山巔遠眺,山外有山,峰巒疊嶂。村東五華里處,就是津浦鐵路線上的曹村車站,倘若站在村后的山坡上,就能清晰地看見津浦鐵路線上的火車,轟鳴著,冒著濃郁的黑煙,日夜兼程地南來北往,那飄逸出來的縷縷青煙,裊裊升飄,與高空的云彩融為一體,煞為壯觀,也給這一帶的人們帶來了對外部世界無盡的美好向往和憧憬。
然而,落后的山村,貧困的生活,似乎與這種景觀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,因而人們索性就只有認命,不去想外面的世界,不去想山外的事情,只圖安安穩穩地過著山里人自己的苦日子。
汪莊村,當年整個村子都是草房子,泥坯墻,家庭條件好一些的人家,頂多也就是石頭齊窗,瓦屋沒有一家能蓋得起的。
汪莊村主要是汪姓。早年弟兄三個分家,歲月遞進,三弟兄繁衍了各自的后代,各居一方,俗稱“大房、二房、三房”,各房的住處又都緊挨著,血濃于水,打斷骨頭連著筋。
后來,外來戶陸續進駐了村子。也許韓姓家族來得比較早的緣故吧,在村子中間,韓姓多戶人家有了南北狹長的院落,院落的東側就是汪姓的二房族親,也是一個南北狹長的院落,兩姓的院墻中間,是一條貫穿半個村子的南北窄巷,向北出村,必須經過這條狹窄的巷道。所以,平時白天這條小巷子總是人頭攢動,接踵摩肩般的熱鬧。
宋姓來得比較晚,他們三五戶人家,在村子的西南一片地勢稍微高一些的土壩上安營扎寨;年復一年,他們人口繁衍得也很興旺,不長的時間內,便發展成了十幾戶人家,房屋建筑便和汪莊村融為一體了。
不知道老輩人家是怎么續上輩分的,無論什么姓氏,只要住在汪莊村,都能按輩分與汪姓互稱長幼。但是在稱呼的時候,若是長輩,名字前面都要加一個“表”字,如表叔、表嬸子,表老爺、表奶奶;同輩則不須帶“表”字了,直接兄弟姐妹相稱,感到特別親切。
我家居住的三間東屋,東邊是一處單門獨院,這家的汪姓男主人是我本家的爺爺。他老伴有著一手熟練的縫紉機活兒的手藝,全村的人都來找她做衣裳,有點收益,他們家生活水平要高于許多人家。自從這位爺爺去世以后,奶奶帶著孩子回到了曹村的娘家去住了。從此,這個當年煙火氣很旺的單門獨院,日漸衰敗,墻倒屋塌,滿目蒼涼。后來,周邊的人蓋樓房,垃圾都往這里傾倒,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土崗子,盡管上面生長著一些低矮的青竹和藤蔓,依然還能透出不盡的凄楚。
從村里穿過的那條小溪,每年雨水季節,山洪順山勢傾泄而下,流水潺潺,岸邊蜂飛蝶舞,蛙唱鳥鳴,日夜喧囂;而現在卻成為了一條貫穿東西的村村通水泥路,也不知現在從山上流下來的水,都被疏導到哪個方向去了?
還有村子中間原先的那個水塘,一年四季都是盈盈的一塘清水,村人在這里洗衣服,挑水澆菜、喂牛,洗澡、垂釣。夏秋兩季的夜晚,人們在塘邊的樹蔭下乘涼聊天,歡聲笑語不絕于耳。年輕人吹奏出的笛聲、二胡聲、嗩吶聲,也會在塘的周圍破舊的房舍里悠然地傳出,彰顯著山村的盎然生機。可是,現如今這個水塘也已不復存在了,填平后,被幾戶人家蓋上了樓房。旁邊的一戶丁姓人家祖祖輩輩開設的火紅鐵匠鋪,也不見了蹤影。
總之,現在的汪莊村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。取而代之的是,平整的道路,高聳的樓房,生機的果園,葳蕤的莊稼。唯一不同的是,村里的年輕人少了,大都去外地打工,當上了當年人人羨慕的城市人,村子顯得安靜了許多。這難道不是早年村人遙望津浦鐵路線上奔忙的火車時,羨慕、憧憬美好未來的理想得以實現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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